人们通常认为,“通识教育”是由亚里士多德的“自由教育思想”而生,经纽曼在工业革命时期的倡导得以发展。19世纪初,美国的帕卡德教授第一次将通识教育与大学教育联系起来,从此通识教育受到了教育界的广泛关注。
在我国,通识教育起步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提升学生人文素养,培养知识广博、德才兼备、身心全面发展的人才为目标。经过一段时期的发展,我国众多高校陆续开展了通识教育课程。目前,通识教育的效果如何?6月7日,全国重点大学中文发展论坛第十六次会议在成都召开,与会专家学者重点讨论了通识教育的现状、不足及对策等问题,本报记者也就相关话题开展了调查采访。
多重因素制约通识教育发展
当前,我国正在建设创新型国家,培养的人才需要在专业知识之外具备必要的人文和科学素养,但目前的情况似乎并不理想。记者在已开展通识教育课程的某理工科高校随机对50名学生做了问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在“荀子在战国时期是哪国人”这一问题中,有70%的学生选择了“齐国”、“楚国”、“秦国”等错误答案,只有30%的学生选择了正确答案“赵国”。
对于选修通识教育课的目的,44%的学生表示选修通识教育课是为了修学分,40%的学生为了提高自身知识素养,余下16%的学生填写了其他目的。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王德峰表示,“现在国内通识教育发展的最大问题是被学分制制约。”他认为,我国高等教育对学分要求高,学生压力大,不少学生为了修学分而选择通识教育课,这就使通识教育课的效果打了折扣。
问卷调查中,对于“通识教育课对提高知识素养的效果如何”这一问题,32%的学生回答“有效果”,34%的学生认为“不太明显”,24%的学生表示“没有效果”,还有10%的学生说“还没有上通识教育课,说不清楚”。
山东大学法学院教授杨海坤分析称,我国高校的通识教育主要有三方面问题:一是对高校管理者的绩效评价内容较单一,致使多数高校过于关注专业课程设置,却常忽视通识教育;二是大学传统院系设置、课程安排与通识教育存在一定冲突,过多的专业课程占据了学生大部分学分和学习时间,使得通识教育的开展空间被压缩;三是通识教育课程设置随意,且师资严重缺乏。
“尽管理工科高校更需要开展通识教育,但以理工科为主的高校文科规模小,师资有限,开展相关课程肯定增加了教师的负担。因此,相比于综合型大学,理工科高校推行通识教育面临更大困难。”西南交通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教授徐行言分析认为。
通识教育要以人为本
记者采访了解到,不少学生简单认为通识教育就是“扩大知识面”,没必要专门下功夫。对此,王德峰表示,这是对通识教育的误解,通识教育的基础是以人为本,核心是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目的是造就贯通文理的复合型人才。
西南交通大学校长徐飞表示,“现代社会,工具理性大行其道,价值理性日渐式微,人们缺乏对价值、意义的关注。对于以理工科为主的大学来说,如果说理工科是其底气和砥柱,那么文科就是其底色和底蕴。高校如果过分强调专业训练、职业训练,而忽视对学生人格的塑造,那么这所大学就会成为职业培训机构。”同济大学教务处处长李晔表示,我们开展通识教育重在给大学生身上所缺乏的人文精神“补课”,通过人文素养的培育,使学生拥有更多的社会责任感。
台湾嘉南药理大学教授汪中文告诉记者,美国的通识教育虽然历史久,但始终未能抓住其中人文精神的核心。
多方协力推动通识教育发展
近年,通识教育在我国高校中逐渐走向制度化。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四川大学、同济大学、西南交通大学等高校不断探索尝试通识教育的新途径、新平台和新机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例如,北京大学已实施数年的“元培计划”,贯彻“加强基础、淡化专业、因材施教、分流培养”的通识教育十六字方针,突破了传统的专业教育模式。元培计划实验班招生不分专业,只按文理两类分班,学生在低年级重点接受通识教育,可在教学计划和导师指导下自由选课。同时,实行学分制和弹性学制,为学生自主学习和创造性学习提供制度保证。此外,元培计划实验班还实行文理科学生混合分班、混合住宿,为不同专业的学生之间提供学习交流的便利条件。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院长曹顺庆介绍说,四川大学“中华文化”课程是全校本科生的通识课,也是必修课。课堂之外,学校还鼓励学生参加诗词创作社、戏剧社等社团组织,并积极为学生自编自写的文学作品提供发表和出版渠道。
李晔认为,我国通识教育的发展,首先要注意不能照搬国外模式,要根据自身特点和人才培养目标,制定适合自身的通识教育体制;其次,教育主管部门与高校管理者要充分认识通识教育的重要性,给予通识教育更多的时间;最后,可以成立专门的通识教育机构,培养专业教师,并提供持续稳定的资金投入。
“办好通识教育,需要学校、老师、学生在课堂内外多方协力。”王德峰说。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年6月11日第606期http://www.cssn.cn/wx/wx_bjzm/201406/t20140611_1205438.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