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时期,出于备战高考目的曾粗略的阅读过陈忠实的作品《白鹿原》,如水过鸭背。时隔两年之久,重拾这本经典之著,细细品味。唐朝诗人白居易曾留下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城东闲游》即:宠辱忧欢不到情,任他朝市自营营。独寻秋景城东去,白鹿原头信马行。白鹿原历史文化积淀深厚,是古代金、元、羌等少数民族杂居及其与汉文化融汇之地。而今天的《白鹿原》所描述的生活在时间跨度上由晚清至新中国建立大约50年。是中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革的50年,如国共合作、农业讲习所的兴建、北伐等,然而作者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全中国,而是放在了一个小小的村庄,以老百姓的眼光去描述,真实而动情。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描写浓墨重彩。
白鹿原上翻云覆雨,王旗变幻。家仇国恨交错缠结,冤冤相报代代不已……作品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主义色彩,故事中充斥着宿命论的桥段,每一个故事的开头都好似一个预言,每个人物都不自知的在他们各自宿命的框框中苦苦挣扎。生活卑微,生命如草芥的他们在今天恰恰成了现代生活失去了方向的人的榜样。即使他们最后仍无法逃脱悲剧,但他们至少活的真实。
小说开篇“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白嘉轩作为小说的一号主人公。他俨然是传统文化的代表,正直但有时也迂腐,但在白嘉轩身上仍有许多有生命力的价值观。耕读持家,天道人伦,在改朝换代,风云变化之际,恪守祖辈教训,坚持白家的精神家园。作为地主白嘉轩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手持鞭子,凶神恶煞,尖酸刻薄”。对待长工鹿三亲昵的称呼他“三哥”,让女儿白灵认她为干大。主仆同吃,未曾打骂,即使在饥荒时也未辞退鹿三。他是一个勤于耕作的农民,躬耕田野,服田力穑,即使后来被土匪打折腰杆子,“那挺直的如椽的妖杆儿佝偻下去,从尾骨那儿折成一个九十度的的弯角”他也未曾想过离开劳动,反而说“我想试火一下”。同时他也是有威望,受人爱戴的族长,镌刻《乡约》,以乡约的条文和戒律监督族人,以严厉的措施惩戒族人,干枣刺刷抽打赌鬼双手,把手插进滚水锅以戒赌瘾,让烟鬼服屎戒烟瘾。即使是儿子白孝文,和田小娥勾搭被揭发后,依然族法伺候。以如今的目光来看白嘉轩正直仁厚,但是仍不可避免,在那个风云变化的时代,白嘉轩属保守派,是族上的封建礼教的守护者,传统纲常伦理的守护者。因此,在他的身上难免存在迷信、自私、压抑人性的弱点。
小说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女性是田小娥。作者花费了大量的笔墨描写田小娥短暂而精彩的一生,她强烈的个性使她不同于仙草,白赵氏,鹿贺氏等传统女性。她是这个时代新型女性代表。她的一生有过四个男人:郭举人、黑娃、鹿子霖、白孝文,依靠男人追求自己的幸福,红杏出墙,冲破封建世俗的束缚,追逐自己的欲望。她的做法深受村民的指点和唾弃,最终被鹿三(黑娃的父亲)刺死,从黑娃带她来到白鹿原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预料到她凄惨的命运。田小娥一生都在追逐自己的幸福,但确从未收获一份纯粹的爱情。郭举人年70,娶她回家做小妾,被大老婆当丫鬟使,甚至规定每月逢十才可同房。更令人羞耻的是她是一个泡阴枣的工具。出于报复,仇恨,田小娥找上了黑娃,被郭举人扫地出门。后来黑娃把她带到了原上,她只想和黑娃过正常的日子,即使不能得到阿大(鹿三)的认同,不能进祠堂跪拜。但好景不长,黑娃被鹿兆鹏革命思想感染,参与了“农协”,轰轰烈烈,声势浩大在白鹿原上搞起了风搅雪的暴动,然而革命低潮到来,黑娃抛下了田小娥,自己逃脱了。一个小小的女人如何能面对强大,凶狠的外界势力?鹿子霖利用她的心理哄骗了她,成了她新的依靠,然而鹿子霖不过贪图美色,一时快活罢了。她受过蹾刑,干枣刺刷抽打刑罚,她的嘶叫引起的不是同情,而是更激烈的愤怒。实际上田小娥的行为在现代恐怕也是个让人难以忍受,人人喊打的小三形象,思想更加开放化的今天都不能容忍,更何况那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时代,那个村庄里。田小娥是传统女性过渡到新型女性的代表,敢于反抗,也一度做过农协的女性代表,敢于追求自己的欲望,挣脱封建礼教对女性的束缚,狠狠地挑战“存天理,灭人欲”信条,然而在男权盛行的社会,终究还是逃不过男人的玩弄,封建礼教扼杀了她的天性,彻底地对她进行了围剿。相比于其他的女性,她的一生如烟花般绚烂,而不是一个麻木的生育工具,劳动工具。
我连读四天将这本厚厚的小说看完,每个人物都那么鲜活,有血有肉,似乎都在泥潭里,黑暗中苦苦地挣扎,能感受到他们的无奈、麻木、愤怒、对未来的期待……读完后内心此潮彼伏,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意犹未尽。整本书的架构恢宏,以小小的白鹿原为切面,参杂着人性的贪婪、欲望、权力……整本书笼罩着一股神秘的色彩,既引人入胜,也令人不可思议,甚至毛骨悚然。白鹿原的出现本身就神秘,“这原上出现过一只白色的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晶莹剔透的白。白鹿跳跳蹦蹦,像跑着又像飘着从东原像西原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这就是白鹿原”。神秘的白鹿原上生活着一群神秘的人,白灵出生时百灵鸟的欢快的叫声,田小娥死后被焚烧时田间草丛里飞扑的蛾,鹿贺氏,仙草死亡前回光返照时所见的田小娥被杀的场景,朱先生去世时出现的白鹿,还有白狼,白狗的出现……这些自然而又神秘的景象让我们无法用科学去解释。这种神秘还体现在独特的民俗上。令人相信,冥冥之中,天道轮回,因果相连,预示着故事,人物的结局。
《白鹿原》是魔幻现实主义中国化的代表,与西方的《百年孤独》并行,故事发展跨越50年的时间,是中国近代翻天覆地的五十年。政权更迭,民不聊生,底层百姓茫然无措。如此纷扰的时代背景,通过白鹿原上的村民的生活百态展示出来,人性的善良,丑恶展现得淋漓尽致,耐人寻味。以小小的村庄折射出时代的变迁,古老的中国,饱经风霜,岁月冷酷而无情,然而生活的轮子依然在推动前进着。故事中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经历,他们的人生都是一章精彩的诗篇。
【作者简介】
我是来自公共管理与政法学院17届法学三班施庆洁,是一个喜欢看小说的女孩,在小说中感受人生百态,喜欢和朋友一起去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