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两个人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一个小行李箱,身上各挎着一个包,背着画板,戴着口罩。四点,坐上车子向福州出发。六点,拖着疲惫的身子,两人站在福州站的门外,过了安检,在最后一个检票口等待着7点的D2242次动车,将近一个小时里,就这么站着,站在等着检票的队伍中。6点45分,开始检票,两边原本坐着的人疯狂地挤向三个狭窄的检票口。两个人在人潮中艰难地拖着行李行进。就这样,西南交大艺术与传播学院的大一新生,设计四班的高梦婷和母亲踏上了去往西南交大的路。
好不容易上了车,放下东西,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但无数的隧道、耳鸣让第一次坐动车的她们更加疲惫。好在她们并不孤独,在动车上遇到了将要去往同一个学校的年轻人——或和她们一样对15小时14分钟后将要到达的成都充满期待和些许担忧,或独自拿着行李即将开始在西南交大又一年的学习生活。几个交大人在漫长的旅程中分享食物,分享在交大的生活。
到达学校已是晚上11点半,换句话说,梦婷和母亲在8月31日这一天已经完成了20个小时半的旅程。拖着沉沉的行李来到路上空无一人的学校,她们却被告知新生暂时不能入住,要等到9月2日。不得已,梦婷和母亲又返回南门外找酒店,在来学校之前,网络上已经传着交大附近酒店爆满的消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是否还有酒店有空房间,一路寻找两人好不容易才寻觅到了酒店住下。等到收拾完,已经逼近凌晨一点。22小时的奔波总算是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这位交大新人的日常
为了早点置办生活用品,母女俩7点左右就起了床,由一个同乡学姐引路,来到了犀浦镇上。为了给女儿挑选物美价廉的床上用品,梦婷母亲在四家店间往返了好几次,梦婷在一边略显疲累。“你现在什么感觉?”“好累。”母亲干练地和店员讲价,一个上午,总算是买齐了床上用品,价格与学校的床上用品套件差不多,质量却要高不少。另外还有台灯、排插和小电扇。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梦婷突然开口问同乡的学姐:“有没有正常一点的食物?”这位学姐对这个问题很是疑惑:“正常的食物?”接着,梦婷就开始向学姐讲述着早饭的经历。来自福建的梦婷吃得比较清淡,来成都第一份早餐就是一碗表面上又红又油,看不见其他食材的面,这对母女俩而言不太能够接受。加之梦婷比较容易过敏,成都的辛辣似乎对她是一大考验,她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索性学校食堂已经开了门,母女两人和这位同乡的学姐一起在四食堂二楼终于吃上了一顿“正常的饭”。母亲吃地很少,吃完了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梦婷和学姐饶有兴趣地讲着学校的事。
吃完饭,梦婷母亲又马不停蹄地为她买自行车,一番寻觅,总算是买到了。
母亲
考虑到2号梦婷就能入住宿舍,母亲决定下午去买9月2日的车票前往广西三江找梦婷父亲。之所以大老远去成都东站买票,是因为梦婷和母亲想先记住路线,以免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迷了路,误了车。要去东站,最快捷实惠的就是地铁,第一次坐地铁,梦婷和母亲还有太多没习惯的事,比如买票、乘车等等。不过,同乡学姐同行,帮她们买了票,带她们上楼乘了地铁。虽然犀浦是始发站,但人也不少,知道梦婷走了一天脚疼,母亲带着她在长长的几节车厢里找着空位。在地铁里,母亲盯着地铁上的站台列表,偶尔转向其他地方活动活动眼睛,又继续盯着,或许是怕坐过了站。买完车票回来,梦婷母亲一路上走着记着路线,念叨着:“哦,是从这边上来,是从这里走。”梦婷很豪气地说:“没事,我明天陪你来,同学也来了,我们一起来。”“你们不是也不认识路吗?”“没关系,大不了一起迷路,也有个伴!”
回程的地铁上,母亲打趣到:“要不是你们,我估计就坐反了。”梦婷也回应:“怪不得老爸说你笨。”两个人互相打趣着,没过一会儿,疲惫的梦婷就靠在母亲身上睡着了,母亲不累吗?累,但是梦婷睡着了,她就盯着站表,守护着孩子。下了地铁,人群涌向电梯,母亲被挤到人群前面,却一直回头看着梦婷,“你是不是怕我丢掉啊?”梦婷开了个玩笑,同时也注意到母亲的手臂上留着四道明显的淤青,“是昨天提行李的时候勒的吧?”梦婷有点心疼。
晚上回到酒店,两人或许是因为还不适应成都的食物,又是拉肚子又是过敏,不知道医院在哪里,不知道该去药店抓什么药,发短信给认识的人求助,最后也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但一天的疲惫袭上双眼,两人还是睡着了。
“因为您是妈妈,因为我是女儿”
一般在车站见到最多的是父母亲嘱咐自己的孩子要小心,但到了梦婷母女这儿似乎角色颠倒了。9月2日下午,梦婷送母亲到成都东站坐火车,过检票口之后,工作人员拦下梦婷,“没票不能进去。”无奈之下,梦婷只能提醒母亲:“你从这里进去,不懂在哪就把票给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看,记得啊!一定要问她们,不要走错啊。”这个担心着母亲的孩子,就在半个小时前,还和记者谈着过去和母亲分别时的经历:“以前大概上初中的时候吧,妈妈要去我爸的工地,听说去两年,那次我就哭了,哭得特别惨,后来她出去的多了,就慢慢习惯了,我都没感觉了。”而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刻,梦婷还是对母亲千叮万嘱,即使转身要回学校,还在担心母亲。而梦婷母亲对记者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她在家没做什么事,拜托你多照顾她。”一句拜托渗透着一个母亲无法继续守护在孩子身边的无可奈何,即使梦婷会立刻反驳:“我在家里有洗碗!”却也无法抹灭母亲心中的担忧。
到此为止,梦婷母亲完成了她对第一次出省的女儿2201.12公里的守护,再见,就是冬天。(学生编辑:白晓萍)